纵然有千言万语,此刻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他眼里含着泪,视线模糊,却还是直直的看着她。
巫行云看着面前的青年,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完全跟林殊扯不上什么关系,可是他那含着泪水的眼睛却是极为熟悉。是林殊吗?可是看他一脸病弱,身体虚弱到这种地步,全无内力,怎么可能是林殊呢。但若不是林殊,谁会这么眼巴巴的看着她呢。
“你醒了,可有什么不适,蔺晨过几天就来。”
按耐住自己心里涌上的万般情绪,梅长苏很是压抑的说道。
“你没什么和我说的吗?”
看对方一脸打死都不会说的表情,这莫名的心头怒气飙升。难道是易容了?可是这身体又怎么说?
“我是梅长苏。”
他将有些颤抖的双手不动声色的拢在宽大的袖子里,轻咳了几声,胸口几乎沉着石头难受的很。
“你叫梅长苏。”
巫行云走到他面前,仰视对方,这种角度真让人不满。索性对方很了解她的心思,马上就蹲下身来,跟她平视。
“对,我是梅长苏。”
他嘶哑着声音,很平静的说道。
巫行云只是露出一个嘲笑的表情,明明是一个小孩子,露出这样的笑容简直是让人毛骨悚然。但是对方却用宠爱的眼神看着她,直到那小小人儿的手摸上了他的脸,冰冷冰冷的,让他打了个哆嗦,才后知后觉的发现,此刻真的不是在做梦。整整十年,无数次梦里面他都见到她醒过来对他说,林殊,我来了。
可是当她真正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,他却不敢告诉她,我是林殊。林殊怎么可能拥有这样一副病弱且活不久的身体呢,林殊骄傲张扬、争强好胜、银袍长枪、呼啸往来、从不知冰雪为何物。可是梅长苏呢,他总是拥裘围炉,一副行将就木的苟延残喘的病样。谁能将两人联想在一起呢。
“你知道吗?我生平最恨人骗我,尤其是最亲近之人。”
巫行云摸摸他的脸,完全不是易容,他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呢。纵然样子变得面目全非完全是另一个人,但是她还是认出了他,因为只有林殊才会让她觉得心痛,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心痛一个人,就算当年为了师兄也不曾如此心痛欲狂。
“所以再给你一次机会,你叫什么?”
这一次敢当骗我,要你吃不了兜着走。
他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,将手按在她短小粉嫩的手上:“我都这样子了,前辈你还认得出来吗?”
语调既欣喜也带着心酸。
“你化成灰老子都认得。”
说道后面又有点咬牙切齿了,手竟然比她还冰。她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把握,脉搏虚弱不堪,若不是这些年来用药养着自怕早就撑不住登西去了。而且也有心思郁结之症,这个症状一般都是女人才有的,比如想要多耗尽心力,后宅女子为了拢住夫婿还有管理家务才会有此症,如今在他身上看到,只能说明这些年来他弹尽心思谋划着什么。
“蔺晨给你看的,就把你医成这德行,跟了我这么多年都吃屎去了吗?”
愤愤不平道,这脉象明明还身中奇毒不得解,而且因为这个奇毒的关系他可能只有几年可以活。这对巫行云而言,好不容易准备跟狗皮膏药相亲相爱的过一辈子了,结果对方只有三四年可以活,这叫寿命不知道有多长的巫行云简直是一个晴天大霹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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